【堀鹿堀】謊言（八）
謊言（八）
那個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，她是有感覺的。
她曾受過無數這樣的目光，但總視若無睹。
只有這次，內心的什麼被挑了起來。
鹿島站在舞台的後方，看著眼前僅比自己輕兩歲的少女。
井上惠，賞了鹿島一個耳光的少女。
『黑色的長髮真是漂亮呢…』鹿島拿著劇本，心思有些飄遠。『女孩子真好呢。』她下意識地感受到脖子間冰涼的氣息－－因為自身那頭俐落的短髮。
井上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優秀成員。除了演技好之外、即使對鹿島有『私仇』，她也不會因此擺臉色或者刁難鹿島，只要是演戲方面的事情，她都能做到公私分明。
只是經常，會對鹿島投以厭惡的眼光。
那樣的眼神，讓鹿島對自己內心被挑起的情緒感到厭惡。
什麼時候開始，自己變成讓人討厭的傢伙？
從前的她，對堀學長純粹的喜歡、想奪下最可愛後輩的寶座，儘管有野崎、若松、御子柴那些『敵人』，她也只有想要較勁的心情而已。
現在的她，對堀學長的喜歡，逐漸演變成佔有、或者某個更強烈的情感。她想排除那些對堀有好感、在他周圍打轉的人。
鹿島是第一次知道，喜歡是如此醜陋的。
醜陋到眼裡容不下一粒沙。
她知道堀政行絕對會選擇自己，但卻無法對井上視而不見。
鹿島想讓井上徹底放棄……又或者－－想傷害對方。
若井上是美麗的玻璃飾品，她真想將她硬生生的打碎。
那樣的想法與日俱增。
『我怎麼…會有這種想法呢？』鹿島看著飾演茱麗葉的井上。
『堀學長知道了一定會討厭我吧？』鹿島下意識的輕揉著自己的太陽穴，只要脫離羅密歐的角色時，那樣的思緒又會再度襲來。
「暫停。」堀用富有磁性的嗓音說著，他走上前，伸手輕撫了鹿島的額頭。「感冒了？」他簡短的詢問鹿島，示意她下去休息區坐著。
鹿島投以一個極淡的笑容，聽從堀的指示。
『如果學長知道我在想什麼的話…會怎麼樣呢？』鹿島垂下頭，雙唇緊閉。『為什麼不能像高中的時候一樣呢？』
「怎麼？」堀對各個人員給予建議後，走到鹿島旁的位置坐下。
「可能有點中暑，休息一下就好了。」她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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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上的井上看著有些不是滋味，她都看在眼裡。
她目光追逐著堀，在鹿島出現以前，她從未聽堀說過鹿島的事情。只知道對演藝圈沒什麼興趣的堀，在鹿島出現在螢光幕前總是停下手邊一切事情，專注地看著屏幕。
她曾經旁敲側擊，聽聞鹿島遊是堀政行高中時期的學妹。
但從他的神情就能推測－－他跟她的關係絕對不只如此。
直到鹿島站在社團教室時，她知道自己永遠沒有機會了。
而社團成員們無論男女、個個都喜歡鹿島。彼此對於堀政行跟鹿島遊的關係早已了然於心。
因為醜聞的關係，大家對鹿島多少抱有懷疑。姑且不論女方如何看待男方，男方像是陷入溫柔鄉之中，估計即使是被騙也是心甘情願的。
她羨慕鹿島，她沒有辦法像鹿島一樣，讓堀政行癡情於此。
儘管如此，她還是想將這份情感傳達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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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島看著堀數次上台對演員指導的背影，她想起了昨晚的對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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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吶，學長，跟高中時比起來…你覺得我變很多嗎？」鹿島側身躺在床上，用單手撐著自己的頭，直盯著男人褐色的雙瞳。
「哪方面？」堀先是用手背遮住眼睛，才慢慢適應被鹿島打開的燈光。被鬧醒的堀在內心嘆了口氣『這傢伙在某些地方確實一點長進也沒有。』
「呃，全部？」鹿島語帶保留著說著，一邊用另一隻手調節檯燈的亮度。
「妳的臉更好看了。」堀翻過身，背對著光源。鹿島以為他會繼續說下去，卻發現他沉默了。
「只有這樣嗎？」鹿島坐起身，輕輕搖晃堀的肩膀。「學長，最可愛的後輩除了臉還是有其他優點的呀！」鹿島一邊小聲嚷嚷著，一邊將自己那雙修長的腿跨在堀政行腳上。
「腿呢？那腿呢？」她想起千代跟御子柴說過堀喜歡自己的腿，但她卻從未有這種感覺。
「…妳倒是讓我睡！」堀政行一把抓住鹿島的腿，昏暗的燈光下，堀反倒輕撫起那雙腿。
「……」
「腿呢？」鹿島把臉湊上，只見堀受驚似的將手彈開。
「多少有點長進吧。」堀勉強保持理智。
「學長，你的表情說的不是這樣啊…」鹿島噘著嘴，撒嬌似的說道。
「少囉嗦。」堀用力的捏了鹿島的臉，「我說過別在床上鬧我！」
「痛、痛…又捏我！」鹿島的眼角泛淚，眼前的人是矛盾的，雖然喜歡她這張臉、卻從不手下留情。
堀起身將燈熄掉，要她別再喧騰了。
「欸…其他地方呢？」鹿島安份地躺著，與堀保持著距離。她聽著他小聲碎念著吵死了，卻也聽到他在意識模糊時擠出的字句－－更有女人味了。
聽著堀勻稱的呼吸聲，鹿島卻開始懷疑－－那是好事情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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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的女人味，跟她內心衍生的負面情緒似乎形影不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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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島看著舞台上的井上，她無意間聽到的的，那個少女今天準備告白。
儘管鹿島無須擔心，但消磨的理智卻將事情推向糟糕的地方。
赤裸裸的，將那份醜的心情攤在堀政行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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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島知道的，社員們想讓井上跟堀單獨相處，所以紛紛提早離開。
「妳不是說今天要回家一趟嗎？」堀皺著眉，一進自己的辦公室，就發現女朋友坐在自己的桌子上。
「改變心意囉。」鹿島把玩著堀放在桌上的筆。
他知道的，眼前的人看起來有點陌生。
「妳在想什麼？」堀問道。若要說鹿島遊跟過去相比最大的差異，就是他漸漸捉摸不清她的想法。
有些時候，堀能感受到鹿島依賴著自己、愛著自己。
有些時候，一切是那麼的飄渺。
她的演技一向讓人咋舌。
如今精湛的讓人分不清現實與戲劇。
堀沒告訴鹿島，他接到來自她前男友的電話。
堀記不得對方說了哪些話，有些字句卻深刻烙印在腦海裡。
－－ 『我幾乎相信她愛著我，卻突然翻臉就走。』
從前，那孩子就像是自己的忠犬跟在身旁。
此刻，堀相信鹿島愛著他，但不知道她會不會說走就走。
「想破壞我們的約定。」鹿島說著。她知道的，那個想要告白的少女要來了，內心的惡魔驅使著自己將一切毀掉。
「……」堀還沒反應過來，鹿島將他往懷裡攬。
「學長，你的學生都回去了。」鹿島說這句話時，窗外的路燈剛亮了起來，燈光在剛向晚的街道顯得有些微弱。
「你不想要嗎？」
惡魔的低語在他耳畔響起。
「妳後悔也來不及了。」堀說著，將她按倒在他的桌上。
他接受了她的挑釁。
。待續
2015/08/06 EMO